第(1/3)页 上阳苑因即将到来的宫宴而骤然忙碌起来。原本沉寂的宫苑仿佛被注入了生气,内侍监们指挥着杂役洒扫庭除,修剪枯枝,悬挂宫灯。连沈青澜所处的偏僻听雪堂,也迎来了两拨检查屋舍、添置炭火的宫人。 他们对待沈青澜的态度恭敬而疏离,带着一种对“戴罪之身”固有的审视和距离感。沈青澜坦然处之,依旧深居简出,大部分时间都在研读梅翁所赠的那卷古籍,试图从中找到更多关于“惑心草”和“狼涎香”的线索,同时也将梅翁夹页中的政论见解反复揣摩,每每都有新的体悟。 她已将最新的发现和分析用密语写好,藏于那支空心玉簪之中。这是萧景玄离京前给她的最紧急联络方式,若非确信消息至关重要且渠道安全,绝不启用。如今,她确信关于齐王和“惑心草”的关联,值得冒这个险。 这日清晨,她借口去梅林折几支梅花插瓶,实则想寻找机会将玉簪置于约定的隐秘处——一株特定老梅树的树洞内。然而,她刚踏入梅林,便感觉到一种与往日不同的氛围。苑中的侍卫明显增多了,虽未限制她走动,但那些警惕扫视的目光,让她心中一凛。 她按计划走向那株老梅,脚步从容,仿佛真的在挑选花枝。就在她指尖即将触碰到树洞的瞬间,身后传来一个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: “这株‘骨里红’确是此间佳品,只是此时花苞未放,折之可惜。” 沈青澜浑身一僵,这声音……她缓缓转身,只见梅翁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不远处,依旧是那身旧袍,手持扫帚,但眼神却清明锐利,正静静地看着她,或者说,看着她刚才意图触碰的那处树洞。 他知道了?他怎么会知道? 沈青澜心中瞬间转过无数念头,背后惊出一层冷汗。她强自镇定,垂下眼睑,做出恭敬姿态:“梅翁说的是,是青澜心急了。” 梅翁没有追问,目光掠过她紧握的、藏着玉簪的袖口,淡淡道:“宫苑大事在即,往来眼杂。姑娘若爱梅,不妨再耐心等上几日,待得雪晴梅绽,方是赏玩之时。”他意有所指,“有些事,急不得。时机未至,徒惹麻烦。” 说完,他不再看她,自顾自地开始清扫旁边的石径,仿佛刚才只是偶遇闲谈。 沈青澜站在原地,指尖冰凉。梅翁的警告再明显不过。他不仅知道那树洞是联络点,更在提醒她,此刻上阳苑已在严密监控之下,任何异动都可能带来危险。他是在保护她,还是另有所图? 她最终没有折梅,空手返回了听雪堂。玉簪依旧藏在袖中,沉甸甸的。梅翁的出现,像一团迷雾,让她既警惕,又莫名地感到一丝并非来自敌人的微妙安全感。 京郊·凯旋仪仗 与此同时,京郊官道上,旌旗招展,凯歌高奏。靖王萧景玄率领着部分精锐,班师回朝。 他端坐于骏马之上,一身玄色戎装衬得身姿愈发挺拔,历经沙场磨砺的面容褪去了几分往日的温文,多了坚毅与冷峻。阳光照在冰冷的甲胄上,反射出耀眼的光芒,也照亮了他身后那些士气高昂、煞气未消的百战之师。 道路两旁,挤满了前来瞻仰凯旋王师风采的百姓,欢呼声此起彼伏。不少寒门官员和军中将领亦自发前来迎接,场面盛大。 然而,在这喧闹之下,暗流涌动。萧景玄能清晰地感受到,在那些欢呼和恭敬的目光中,夹杂着来自不同势力的探究、忌惮,甚至隐藏的杀机。 顾昀策马靠近,低声道:“殿下,探子回报,王首辅称病未出府门,但其门下官员多往齐王府走动。另外,上阳苑那边……防卫比平日森严数倍,我们的人暂时难以接近沈姑娘,但确认她无恙。” 萧景玄目光微凝,望着越来越近的京城轮廓,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:“知道了。直接入宫,面圣。” 皇宫·乾元殿 乾元殿内,永和帝端坐龙椅之上,接受了萧景玄的凯旋大礼。殿内文武百官分列两侧,气氛庄重而微妙。 “儿臣萧景玄,奉旨北征,赖父皇天威,将士用命,今已击溃兀良哈主力,边境暂安,特回朝复命!”萧景玄声音朗朗,不卑不亢。 永和帝看着殿下这个风尘仆仆却英气逼人的儿子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,有欣慰,有赞赏,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审慎。他亲自起身,走下丹陛,扶起萧景玄:“皇儿辛苦了!此战扬我国威,壮我军魂,功在社稷!朕心甚慰!” 他当庭宣布了对萧景玄及其麾下将士的丰厚封赏,金银绢帛,加官进爵,毫不吝啬。萧景玄一一谢恩,举止得体。 然而,封赏刚毕,便有御史出列,旧事重提,虽言辞不再如弹劾奏章那般激烈,却依旧隐晦地提及“军中赏罚”、“结交罪臣”等事,试图在皇帝心中留下芥蒂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