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好。”赵雪凑近了些,屏住呼吸,两人的头几乎碰在一起,目光都聚焦在那米粒大小的孔洞上。 “走你!” 陈越手腕发力,猛地一压。 “咔哒!” 一声清脆、短促且扎实的金属撞击声在值房内回荡。那是铜丝在孔底受力张开,像倒钩一样死死咬住骨壁的声音。 陈越松开冲子,那一束鬃毛傲然挺立,稳如泰山。 “这就是‘软硬兼施,刚柔并济’。”陈越擦了擦额头的汗,继续下一束,“这就像朝堂上的局势,既要有雷霆手段的武将去破局,也要有怀柔安抚的文臣来善后。万岁爷最懂这个平衡之道,这一手‘三才阵’,他老人家用着肯定顺心。” “噗嗤。”赵雪忍不住笑了,美目流转,“陈大人这是把治牙当成治国了?牙垢如敌寇,除恶务尽?” “那是,所谓‘上医治国,中医治人,下医治病’。我这也算是……曲线救国嘛。”陈越嘿嘿一笑,手里的动作却越发快了。 “咔哒、咔哒、咔哒……” 随着一声声富有韵律的撞击声,一支刷头呈现出完美“山”字形排列、黑白相间、透着工业美感的牛骨牙刷,终于在陈越手中诞生了。 他用指腹从刷毛顶端拂过,那种层次分明、既有支撑力又不失温柔的触感,让他满意地点了点头。 “这手感,绝了!清洁效率至少提升三成!”陈越自信满满地将成品举过头顶,“这回要是再不能把万岁爷伺候舒服了,我就把这骨头蘸酱吃了!” …… 巳时三刻,乾清宫暖阁。 今日的暖阁内气氛有些微妙,甚至可以说,有一股紧张的气氛弥漫周围。 孝宗皇帝朱祐樘刚刚批完一摞关于漕运贪腐的奏折,火气正有些上涌。牙根处那股隐隐的酸胀感,就像是个只会添乱的小鬼,又冒了出来,让他忍不住频繁地嘬着腮帮子,心情更是烦躁。 “陛下,御用牙匠陈越在殿外候着呢,说是……那新式的洁牙物件做得了。”当值的太监小心翼翼地禀报,生怕触了霉头。 “哦?这么快?”朱祐樘放下朱笔,揉了揉眉心,语气里听不出喜怒,“让他进来吧。朕正好看看,他这次是否能把牛骨做成牙刷柄,那牛骨可是硬的很呢。” 站在一旁的司礼监掌印李广,眼观鼻鼻观心,手里捻着佛珠,看似面无表情,实际上嘴角却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冷笑。他早就收到风声,陈越这两天在旧织造局搞得动静挺大,又是私盐又是牛骨的。今日这所谓的“献宝”,在他看来,不过是跳梁小丑最后的挣扎。 陈越双手捧着一个紫檀木托盘,躬身走进暖阁。托盘上盖着一块明黄色的绸布,显得神秘而庄重。虽然低着头,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空气中那种压抑的低气压,以及李广投来阴冷的目光。 这是一场只能赢不能输的赌博。 “微臣陈越,叩见陛下。” “平身。东西呢?” 陈越起身,动作沉稳地揭开绸布。 托盘中央,静静地躺着四支牛骨柄的牙刷。在暖阁通明的灯火下,那骨质细腻如玉,泛着温润的光泽,与周围金碧辉煌的陈设竟毫无违和感。刷头处的鬃毛排列整齐,呈现出独特的“山”字形,每一根毛尖都像是精心修剪过的艺术品。 “启禀陛下,”陈越语速平稳,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自豪,“此乃微臣奉旨,历时三日三夜赶制的‘牛骨三排刷’。骨柄乃取自耕牛腿骨精华,经七十二道工序手工打磨,温润不凉手,且防霉耐用;刷毛则采用‘三才’排列,中高边低,软硬兼施,专为深入清洁齿缝而设。” “呈上来。”朱祐樘的目光在那个骨柄上停留了一瞬,显然,那个温润的色泽让他很顺眼。 但就在陈越呈上去的时候,李广突然开口了,声音尖细刺耳:“慢着。陈大人,这既是入口之物,又是些尖锐的毛刺,若是藏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,或者是伤了龙体……这责任,你担得起吗?” 他给旁边的一个小太监使了个眼色,“小林子,你先替万岁爷‘试毒’。仔细着点,别刷坏了牙。” 第(2/3)页